“钱要用起来，人要用起来”
□孟红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广大原工商业者无不欢欣鼓舞。然而，由于历史原因，压在他们头上的“资本家”的帽子，却毫不留情地影响着他们自身的积极性，甚至影响到他们海外的至亲好友，让他们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们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通过摘掉帽子，放开手脚做工作，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力量。
邓小平并没有忘记他们。1979年1月17日，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邓小平等中央领导人亲切会见了工商界名宿胡厥文、胡子昂、荣毅仁、周叔弢、古耕虞等人，就改革开放、吸引外资、发挥原工商业者作用等问题向他们征询意见。
邓小平开宗明义地说：“听说你们对搞好经济建设有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我们很高兴。今天就谈谈这个问题。”
工商界领袖人物之一的胡厥文首先发言。他说，原工商业者的技术专长不能发挥，资本家的帽子也没有摘掉，工商界心有余悸。荣毅仁提出在吸引外资方面需要一个部门协调，避免多头对外。他们还就吸引外资问题谈了很多想法。
邓小平一边倾心细听，一边点头微笑。他说：“现在搞建设，门路要多一点，可以利用外国的资金和技术，华侨、华裔也可以回来办工厂。吸收外资可以采取补偿贸易的办法，也可以搞合营，先选择资金周转快的行业做起。”
邓小平还说：“要发挥原工商业者的作用，有真才实学的人应该使用起来，能干的人就当干部。”关于给资本家摘帽子，邓小平明确表示：“要落实对原工商业者的政策，这也包括他们的子孙后辈。他们早已不拿定息了，只要没有继续剥削，资本家的帽子为什么不摘掉？落实政策以后，工商界还有钱，有的人可以搞一两个工厂，也可以投资到旅游业赚取外汇，手里的钱闲起来不好。你们可以有选择地搞。总之，钱要用起来，人要用起来。”
在这次会见中，邓小平对荣毅仁寄予了很大热情与厚望，希望他摆脱行政工作，集中力量从事经济建设，围绕开放、创汇和引资创出一条新路来，并且明确表示：“国际上资本主义有用的东西，可以拿来为我们所用。”
时年63岁的荣毅仁精神百倍地迅速行动起来，决心“今后十年一定要当它二十年用”，抓紧起草报告，筹办了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
再次见面时，邓小平对荣毅仁说：“人由你找，事由你管，由你全权负责。”鼓励他放开手脚大干。
6月25日，全国政协五届二次会议在北京召开。时任全国政协主席的邓小平在会上致开幕词。他在讲话中深刻地分析了中国社会阶级状况的根本变化，科学地界定了我国民主党派的性质和作用，彻底摘掉了多年来压在民族资产阶级头上的“资本家”的帽子。9月26日，中共中央统战部、中共中央组织部等又进一步推动这项工作，制定出台了《关于对原工商业者的若干具体政策的规定》。这一《规定》明确指出：今后不要叫原工商业者为“资本家”“资产阶级工商业者”“私方人员”。
10月4日，邓小平在谈到经济问题时再次强调：“研究财经问题，有一个立足点要放在充分利用、善于利用外资上，不利用太可惜了。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干几件事，慢慢就懂了。”
同日，在邓小平全力支持下，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正式成立。荣毅仁任董事长。
中信公司成立后，冲破计划经济的束缚，创造了许多个令人叹服的“第一”。如第一次在国外发行债券，第一次经营国际经济咨询、国际租赁业务，第一次自办银行和收购香港银行，第一次搞房地产商品化，第一次与人合资购买外国卫星，并争取在我国发射等重大项目。
在这一过程中，每当荣毅仁遇到麻烦写信求助于邓小平时，邓小平总是在信上批示有关部门开绿灯，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1984年10月，为庆祝中信公司成立5周年，北京召开一次中外合作讨论会，国内外众多金融界和企业界的领导人及著名学者专家云集于此。10月6日，邓小平来到人民大会堂会见与会者。他高兴地说：“这么多国际著名的企业家、金融家一起到北京来，体现了各位对中国改革开放政策、中国经济发展的关注。像中国这样大的国家搞建设，不靠自己不行；但是，在坚持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还需要对外开放，吸收外国的资金和技术来帮助我们发展。我们希望所有的外国企业家、专家进一步认识到，帮助中国的发展，对世界有利。”会后，邓小平挥毫题词：“勇于创新，多作贡献。”
在邓小平对外开放的棋局中，海外华人华侨占有相当的位置。在他会见的海外客人中，可以列出一长串港澳和世界各地华侨和华人企业家的名单。其中有：包玉刚、霍英东、马万祺、王宽诚、李嘉诚……
1984年8月1日，邓小平在北戴河会见世界“船王”包玉刚先生时说：“把全世界的"宁波帮"都动员起来，建设宁波。”一席恳切的话语中饱含殷殷关切之情。
1986年6月18日，邓小平在北京会见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联邦德国、巴西及港澳等地和内地的荣氏家族成员代表。邓小平对荣毅仁的胞兄荣尔仁说：荣氏家族对发展我国的民族工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是有功的。褒扬之余，期望有加。
6月20日，邓小平在北京会见香港企业巨子李嘉诚，对李嘉诚几年来捐资办学、为祖国作出的贡献表示衷心的感谢。
10月8日，邓小平会见美国王安电脑公司总裁王安时说：“你在美国、国际上很出名，希望你能够为中国的建设事业作出贡献。”
不止于此，邓小平还多次特别强调：“我们欢迎海外华侨、华人都回来走走。一是了解我们的国家，二是回来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参与，可以尽力。我相信在国外的华侨、华人是会热心支持我国的建设事业的。”“我们还有几千万爱国同胞在海外，他们希望中国发达起来，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要利用机遇，把中国发展起来。”
事实充分证明，世界各地的炎黄子孙不乏有心报国的仁人志士。在我国对外经济贸易发展乃至对外开放、走向世界的进程中，这些海外华侨、华人发挥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据2008年第11期《党史纵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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