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被禁，背后百亿市场何去何从？
9月初，槟榔行业唯一百年老字号企业张新发在2021新品上市发布会上，现场对1000多名消费者开展调查，调查显示95%以上湖南湘潭人只吃烟果槟榔。这是一种烟熏炮制加工的槟榔，是当地支柱产业。
几天后，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停止利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宣传推销槟榔及其制品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全面叫停槟榔及其制品的广告。
曾被叫停又复燃的槟榔广告，终由国家广电总局发文“一锤定音”。网友的叫好、点赞不绝于耳。
槟榔这个已被世卫组织盖棺定论的一级致癌物，广告宣传却屡禁不绝，就在于背后的百亿甚至千亿级市场，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这个市场将何去何从？
协会广告禁令一度成摆设
最早的一纸槟榔广告禁令，是上世纪90年代由厦门市政府发布，要求本地市场停止生产、销售和食用槟榔。
但直到2019年，在槟榔消费与生产大省湖南，当地省级槟榔食品行业协会才向会员单位发布了禁止任何形式广告的文件。受该文件影响，连续多年赞助湖南台春晚的口味王放弃了2020年春晚的赞助。
然而几个月后，上述文件逐渐成为摆设。
经过短暂蛰伏，张新发、口味王等头部槟榔企业宣传广告卷土重来。甚至在去年9月23日，口味王借公司获得第十七届中国科学家论坛奖项而进行了宣传。扶贫、非遗、老字号成为这些企业宣传的噱头。口味王还赞助了热门综艺节目《这就是灌篮第三季》。
今年3月，广州全市全面叫停槟榔广告。
广州市市场监管局方面表示，早在今年3月18日，全市媒体、户外广告均已停止发布槟榔广告。广州也加强了槟榔广告的日常监测。截至今年2月初，广州市市场监管局总共监测到4个品牌的槟榔产品在广州市发布过广告，分别是：“口味王”“和成天下”“张新发”和“湘潭铺子”，发布载体主要包括：公交车及公交候车亭。
据介绍，槟榔是流行于湖南、海南、福建等南方地区的食物，在当地人眼中，槟榔就是日常零食。
企查查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现存槟榔相关企业共2.6万家，2019年新增1523家，2020年新增2862家，2021年截至目前新增2511家。从省份分布来看，数量排名前三的是湖南省（1.56万家）、海南省（6918家）、福建省（888家）。从城市分布来看，数量排名前七的城市均在湖南，其中排名前三的是长沙市（4439家）、益阳市（3552家）、湘潭市（3187家）。
受到近年来槟榔致癌话题不断的影响，槟榔企业数量在下降。
企查查数据显示，2021年前8月中，全国共注销槟榔企业109家。3月注销的槟榔企业最多，为30家，同比增长328.57%。
槟榔北上，市场规模达千亿级
不过相比槟榔市场百亿、千亿元级的体量，百家公司注销不足一说。
来自湖南槟榔食品行业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湖南省槟榔食品生产企业主要位于湘潭、益阳、长沙三地，带动相关产业超过500亿元，发展了2.7万余家从事生产、加工、销售槟榔的企业，形成了以口味王、胖哥等品牌为代表的槟榔产业链。
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官网显示，一个包含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在内的完整食用槟榔产业链已初具规模，全产业链收入超过600亿元。
2018年，湖南口味王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裁陈义曾公开提到，槟榔产业处于快速发展期，年均增速超过30%，未来行业至少将达到千亿元级的市场容量。
百年张新发所属企业为湖南皇爷食品有限公司，在其官网宣传称，截至2015年底，在全国各地共开设有300余家门店，最新数据显示，其门店在全国范围已超过1000家。
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口腔医学中心主任蒋灿华曾表示，槟榔和烟草一样，由于属于高利润行业，导致整个产业链趋之若鹜。槟榔产品的成瘾特性，也带来了稳定的消费客群。
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指出，整个中国的槟榔产业规模应该已经超过千亿元，并且在不断扩大。随着槟榔销售覆盖的范围从原来的湖南、海南、广东，向北方的河南、河北、陕西等多地蔓延。近年槟榔行业快速发展，主要的原因是由于人口流动。另一个原因是槟榔产品利润空间大，吸引了大量企业和经销商进入，推动市场不断扩容。“这也是其屡禁不止的主要原因。”朱丹蓬分析说。
规范行业是当务之急
国家广电总局此次“出手”，一方面凸显了国家对于消费者健康的关注度在日益提高，另一方面，也体现出国家对于整个行业的观察敏感度明显提升。国内的槟榔产业将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不过在朱丹蓬看来，“一个产值达数百上千亿的产业，要在短期内将其彻底抹掉是不现实的。”
多年来，虽然各地发布过一些针对槟榔的限制性文件，但从国家层面来看，我国未明确定性并禁止生产、销售、食用槟榔。在中医看来，槟榔具有一定药效，被2020年国家药典收录其中。
朱丹蓬表示，当下最重要的是对行业进行规范，制定生产标准。
此外，除了直接被人们咀嚼的槟榔之外，还包括其他槟榔制品，例如槟榔酒、槟榔牙膏或者是槟榔饮料等，可以说，直接会诱发口腔癌的主要原因还是直接咀嚼槟榔果实，而且槟榔也的确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这些都让槟榔产业仍具有发展前景。
南方日报记者李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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