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存款大增背后：定期存款活期化
本报记者辛继召
导读
传统的定期存款产品提前支取只能获得活期存款利息，但一些银行通过存款质押和收益权转让形式，将存款产品做成了实质的高息活期产品。
9月存款大增。据央行数据，人民币存款增加8902亿元，同比多增4570亿元。1-9月，人民币存款增加12.01万亿元，同比多增3257亿元。
除了理财到期带来存款增加等因素外，在“资产回表”的大背景下，银行存款的变化有两方面：一是，银行结构性存款、个人大额存单等产品规模快速增长，替代保本理财；二是，部分银行开始推出创新类的存款品种，主要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存款久期与存款利率直接挂钩，另一种是定期存款收益权转让或存款质押，将定期存款转变为实质性的活期存款。
存款流转的二级市场开始有着逐渐形成的迹象，代表了利率市场化进程的进一步深化。但是，个人大额存单转让、定期存款收益权转让等给银行带来的流动性压力，如何防范仍需要监管做出细化明确。
两种“高息揽存”手法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观察到，部分以互联网方式展业的民营银行、直销银行等互联网银行，在定期存款类产品上的创新主要有两种模式，一是存款的计息、付息等与久期挂钩，通过“智能存款”的名义，将存款久期与存款利率直接挂钩。二是定期存款收益权转让，若提前支取，则将定期存款质押并转让定期存款收益权。
对于前者，付息与存款久期挂钩。例如，华南某互联网银行的存款产品约定，存款利息按照阶梯利率计算，1个月内存款利率2.8%，1个月-3个月存款利率为4.0%-4.3%，3个月-6个月存款利率为4.3%-4.4%，6个月-1年存款利率为4.4%-4.5%，1年期以上存款利率为4.5%。另一家华东的互联网银行推出14-60天存款，存款产品的每日计息方式与收益率均不同，例如14日、42天、60天期限的存款利率分别为2.65%、3%、3.4%。
对于后者，一些银行把“高息揽存”的主意打到了定期存款上，传统的定期存款产品提前支取只能获得活期存款利息，但一些银行通过存款质押和收益权转让形式，将存款产品做成了实质的高息活期产品。
一家位于北京的互联网银行推出五年期定期存款产品，但实际做到了T+0的“随存随取”，该产品10月22日的支取收益率为4.10%。其交易结构为，50元起存，0.01元递增，银行每日对总额进行控制。客户存入一笔定期存款后，当日计息；客户若需要提前支取时，需将定期存款收益权（签订定期存款收益权转让及定期存款质押协议）转让给其他服务机构。
此外，另一家华东的互联网银行推出三年期定期存款产品。交易结构与上述产品类似，客户存入定期存款后，若需要提前支取，可将定期存款质押，并将收益权转让给其他服务机构。支取收益率根据定期存款收益权受让方认可的市场价格调整，每日进行总额限额管理，个人存入限额50万元。
如此高成本的资金，在资产端如何匹配其久期和收益率？事实上，多家银行主要以向个人和小微企业客户发放信用类贷款为主营业务，贷款利率远高于按揭贷款、个人经营贷款等品种，并辅助以大数据风控的技术以控制不良贷款。
存单转让如何启动
除上述银行存款产品端的创新，2018年，银行存款市场的重大变化是，结构性存款、大额存单等具备“高息揽存”属性产品大量发行，规模暴增。
根据央行数据，截至2018年8月，中资银行结构性存款规模突破10万亿元大关，达至10.02万亿元，比去年末增长了43.84%。另外，2018年上半年，金融机构发行大额存单16341期，发行总量为4.12万亿元，同比增加9990亿元。
但是，很多银行不具备衍生产品交易资格，原意作为保本理财替代品的结构性存款，在理财新规逐渐落地后可能将难以为继。一位银行资管部门人士表示，去年末，资管新规征求意见稿时，很多银行都在大力推出结构性存款产品。但是从今年开始，很多银行慢慢的在引导客户转向大额存单。原因在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做结构性存款合规性是有很大问题的，最合规的方式是做大额存单。
10月22日，一位华东银行资债部人士表示，从品种来看，一般性存款的新增难度大大高于结构性存款，增长比较乏力，整个银行也都是这样。在存款类产品中，大额存单利率由总行确定，所以大额存单利率调整可以一步到位。在今年“资产回表”的进程中，大额存单也有承接表外理财投资人需求的意图在里面。
个人大额存单自2015年面世，但发展一直不温不火，除缺乏利率优势外，久期较长也是原因之一。
对于前者，今年4月以来，多家银行陆续上调大额存单利率。央行提出将逐步放开存款利率市场管制，加快存款利率和银行间拆借市场利率的并轨进程，将大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和农商行的大额存单利率浮动上限分别由之前的1.40倍、1.42倍、1.45倍调整到1.50倍、1.52倍、1.55倍。
另外，随着资管新规落地，大额存单有替代结构性存款的迹象。他认为，结构性存款的利率有的高达4%-5%，“高息揽存”的方式挤压掉其他存款品种。“所以大家不去买大额存单，但如果结构性存款不能做了，只能去买大额存单。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只有1.75%，大额存单可以做到2.25%，大额存单还是会有机会。”
对于后者，虽然部分银行早就推出个人大额存单中途转让，未到期的大额存单持有人可以自行找下家到银行转让。但转让对收益有所影响，这一市场规模并不大。
存款二级市场
过去数年，中国利率市场化快速推进，T+0货币基金快速替代银行存款。相对于此类现金类理财产品，银行存款在利率、期限等方面均不占优势。
这一情况在近期得以变化。一方面，货币基金收益率快速下行，余额宝9月末收益率跌破3%，天弘余额宝货币基金10月22日的7日年化收益率已降至2.70%，并且其流动性也受到了限制，T+0取现每人每天只有一万块限额。而同时，结构性存款、大额存单等存款类产品，以及一些银行的创新存款产品开始以“高息揽存”的方式反向冲击此类现金管理类理财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银行的定期存款产品开始以个人大额存单转让、定期存款收益权转让等形式流动起来。一方面，在银行层面提前锁定存款未来的期限；另一方面，让存款人获得更高的流动性，具体方式为：通过类似二级市场转让的方式，让存款产品在金融市场流转。
“这对银行流动性是改善而非下降，因为银行锁定了三个月到五年不等的期限的存款。就客户而言，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转让存款或者由银行质押。”10月22日，中国社科院金融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认为，如果是其他金融机构“接盘”被转让的存款收益权或他行提供存款质押，不会带来流动性压力。但如果本行来做，就需要监管对其作进一步的细化讨论。
银行流动性压力来源于资金不可测，定期存款的提前支取、贷款的提前还款等使得银行资金来源不确定，因此会有银行定期存款提前支取按照活期利率、提前还贷会有罚息等。
曾刚认为，从监管角度来讲，目前，同业存单可以转让的。一方面，监管应该提前去考虑存款收益权转让等产生金融风险的可能性，提前预防流动性风险的发生。另一方面，居民的大额可转让存单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标准的二级流转市场，监管机构可以考虑搭建个人大额存单可转让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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