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纠纷需要专业客观评判
■维辰
“我是个医生，从没想过当医闹。”新年第一天，抗疫医生艾芬透过社交平台和媒体称，“自己半年前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接受了右眼人工晶体植入手术之后，视力未见好转，10月在自己就职的医院检查后得知右眼视网膜脱落，近乎失明”，认为爱尔眼科违背医学诊疗流程。继武汉爱尔眼科医院回应称“经核实，该患者的术前检查、手术和术后复查等各环节均符合医疗规范”后，上市公司爱尔眼科医院集团表示，已派工作组赴武汉全面调查核实。
透过双方各自说法不难看出，双方的核心争议在于：是否有必要做晶体置换手术？艾芬认为自己的白内障程度很轻，影响视力的不是白内障，而是视网膜，因而只需要几百块的激光治疗，晶体手术根本就不需要做。加上咨询多名眼科医生后，得到了类似的意见，因为她认为爱尔眼科进行2.9万元的晶体植入手术是为了赚钱，不必要地摘除了自己原本几近正常的晶体。而按照医院说法，高度近视并发性白内障具有手术指征，患者白内障已经到达遮挡周边的地步，与“程度很轻”相左。
此外，还有一些争议细节。比如，艾芬向手术医生索要手术前的晶体照片，对方发来一张白内障病变很严重的照片，但她记得“6月初复诊时在他的电脑上亲眼看过，白内障程度非常轻”，这让她感觉对方“明显是弄虚作假”。但当事医生在和艾芬的通话中解释，患者照片不可能全部留存，会筛选部分上传系统，复查时看到的那张照片没有保留，所以发给她一张另一角度的照片。院方则在回应中表示，经核查，不存在对患者病历和检查资料进行篡改和调换的情况。
客观看，艾芬高度近视、外伤史的眼部条件本身就很容易引起视网膜脱落，而大部分白内障手术不会引起网脱。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如确如其所说，手术前并未被告知眼底情况和手术风险，缺乏充分的知情同意，加之医院无法提供检查资料，那么就需要医学会和相关部门鉴定检查，给出更客观公正的判定。
作为一起纠纷，不难有定论。引人深思的是：如果艾芬不是医生，是否能意识到诊疗流程不当？如果不是抗疫英雄，能否以个人之力要求医院答复？此次失明纠纷无疑具有典型意义，正如艾芬所说“我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他们都可以这样做，如果是老百姓就更可能被骗。如果我不出来说话，更没有人出来说话了。”这反映出普通患者维权难的困境，特别是面对医疗知识信息差的无力感。
还要看到，从个人医疗纠纷上升至代表性维权事件，也要防范非理性走向。比如说，是否可以作出医院为了赚钱的推论？如果在公立医院进行手术就一定能避免网脱吗？恐怕不见得。目前证据很难说明存在因果关系，倒是患者自身眼部条件存在较高风险。普通网友缺乏医学知识，对具体的诊疗细节缺乏判断力，更容易受主观结论影响，当事人应注意不能武断推论，在客观证据范围内说话，避免泛化医患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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