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笑看美国股市百年风云 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的兴与衰

原创 刘磊 上海市银行博物馆

文│刘磊公元1891年，一个年仅14岁的公美国男孩儿杰西·利弗莫尔（Jesse Livermore），独自来到马萨诸塞州首府波士顿，并且在佩恩·韦伯（Payne Webber）公司找到了一份“抄黑板”的差事。利弗莫尔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份神奇的工作，因为它实在是太有趣了——在佩恩·韦伯公司里有一台普普通通的莫尔斯波纹收报机，但它似乎具有某种魔力，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当它有节奏地吐出一份长长的纸卷，一个收报员就会声嘶力竭地对着利弗莫尔大喊大叫，内容都是一些公司的名称和数字，而利弗莫尔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内容抄写在块连着一块的大黑板上，黑板几乎覆盖了佩恩·韦伯公司营业大厅中的每一面墙壁，人们一边如痴如醉地望着这些来自波纹收报机的信息，一边不断地摆弄着裤兜里和提包里的美元钞票。这一年，利弗莫尔还不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股票操盘手，还没有成为“华尔街不朽的传奇，旧时代金融界的巨星”，他和那台教会他股市起伏跌宕规律的波纹收报机，对于美国金融界来说，都还是“新鲜事物”。然而不久之后，这两个“新鲜事物”都将在美国证券发展历程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利弗莫尔靠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那台波纹收报机靠的则是另外三个人的聪明才智，他们分别是查尔斯·道（Charles Dow）、爱德华·琼斯（Edward Jones）和查尔斯·博格斯特莱斯（Charles Bergstresser）。杰西·利弗莫尔

在利弗莫尔独自闯荡波士顿的九年之前，也就是公元1882年，三位年纪轻轻且野心勃勃的年轻记者道、琼斯和博格斯特莱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附近的华尔街15号地下室里，正在埋头苦干。他们先将股市信息手工抄写在能够复写的薄纸上，然后将这些薄纸叠放在一起，用尽全力不断地按压，通常一次可以比较清晰地“印”出20张左右。这些登载着最新股市信息的薄纸，通过快递员被迅速地送到纽约城中那些热切地盼望知道最新股市信息的生意人和投资者手中。三位年轻的记者给这种刊物起了个名字，叫做"Flimsies"，如果不加修饰地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复写纸”。这个名称当然不够响亮，不过他们给自己的公司起的名字如今已是尽人皆知——道·琼斯公司（DOW JONES，NYSE: DJ）。一家公司如果仅仅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肯定是无法成为百年老店的，道·琼斯公司的成功秘诀在于不断地进取、不断地吸收和不断地创新。一年之后，“Flimsies” 变成了“The Customer s Afternoon Letter（致客户的午后信函）”，1889年7月8日，这封已广受欢迎的“信函”再次变身，成为了当今美国乃至于全球影响力最大的财经类报纸——《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当然，在创办初期，它只是一份拥有四个版面、售价仅为2美分的畅销小报。尽管今天的《华尔街日报》已成为道·琼斯公司旗下享誉世界的传播媒体，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道·琼斯公司的领导者在创办（华尔街日报》之后并未获得满足，而是希望更加完善地利用电报收报机来传递股市行情。当时，在查尔斯·道等人看来，这个半个世纪前出现的新兴技术——快速的、即时的、可靠的远距离通信方式，才是能够满足他们关于“要用更快的方式传递财经信息”这一理念的最佳载体。其实，利用电报传递信息并使之产业化的想法并非美国人的首创，早在1851年，单独采用电报方式传送新闻的机构，即通常所说的新闻通讯社已经在英国伦敦成立，它的名字叫做“路透社（Reuters）”。

1897年，道·琼斯公司开始通过电报收报机来发布财经信息，纽约证券交易所发布的股票行情，被打印在收报机狭窄的纸轴上，华尔街的金融高管、股票经纪人以及一些重要媒体的经济部编辑们可以坐在办公室内，从电报收报机顶部不断吐出的纸卷中了解股市风云。尽管这样的传播形式尚不及那时的报纸财经版面来得清晰明了而且易于查找，但是电报收报机以其快速、即时的特性而取胜，加之当时的道·琼斯公司已在一年之前推出了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Dow Jones Industrial Average, 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道·琼斯指数”），公司的名声大噪，因此当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甫一上市，许多金融圈的人立即就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来了解瞬息万变的股市行情，其中一部分人将这种习惯保持了很多年，有些人甚至坚持了一生。早期的股价自动收报机“看起来像个竖立着的棺材”，道·琼斯财经新闻服务部经理罗伯特·威廉姆斯（Robert N Williams）曾这样描述说，“而且它们在工作时产生的噪音非常大”。这种大约有50英寸（按：约合1.3米）高的机器，主要由金属和玻璃两部分构成，任何人站在它的前面，通常都会注意到两件事情，一个铜质铭牌被镶嵌在机器的正面，上面标明了自动收报机的所属公司道·琼斯公司及《华尔街日报》；一个用来放置剪刀（按：用来切割纸张）的狭槽附在机器的侧面。虽然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没有IPAD那样的时尚外观，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它都在承担着向股票经纪人、投机商人、投资银行家、重要媒体经济部编辑以及众多华尔街雇员提供最新股市信息的重任。二十世纪20年代，电传打字机（Teletypewriter）的发明将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又推上了一个 新的高峰。由于信息的传送速度得到提高，错打误打的几率大为减少，自动收报机迎来了它的黄金时期，从二十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道·琼斯公司委托通用电气公司（GE）批量生产这种设备，最多的时候曾经有5，000台“咔哒”作响的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遍布在美国各地的证券交易所、股票经纪人办公室等场所。

然而，时代的变化是那么的悄无声息而又那样的不可逆转。当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仍处于上升通道的时候，利弗莫尔却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这个曾经的“华尔街巨熊”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股市买卖规则作出相应调整后，便不再具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了，他最终被华尔街抛弃了。1940年11月的一个冬日，利弗莫尔举枪自尽。当然，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的结局远没有这么惨烈，而更像是一出带点喜剧色彩的肥皂剧，“全剧”的开端始于1965年。二十世纪60年代，集成电路数字计算机开始崭露头角，道.琼斯公司秉承一贯的进取精神，立即决定将其引入到股市信息传输领域。1965年，证券交易所通过计算机的帮助将自动收报机与电子显示屏连接起来，使得所有在交易大厅里的人们能够第一次实时看到股价的变化。但是，股价自动收报机并未就此退出历史舞台，还居然升级换代了，只是结果有些让人跌破眼镜。1971年，道·琼斯公司开始为用户更换经过消音处理的股价自动收报机，但是股票经纪们可没把变得安静的环境当成是一个利好。“大多数老派的经纪人，不希望在没有自动收报机发出“咔哒”声的环境里工作”，威廉姆斯先生说，“他们认为这种声音能够激励自己和顾客”。

“有声”还是“无声”的问题很快就不再成为一个问题了，因为计算机集成度的迅速发展，使得微处理器和微型计算机进入了道.琼斯管理层的视线。1978年， 美国跨市场交易系统投入运营，在这个广大的、无形的电子交易平台上，道·琼斯公司要想确保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必须在传统和创新之间作出决断。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

二十世纪80年代，道·琼斯公司通过将德励财经咨询系统（Telerate System）购入旗下，成功地进入电子化金融信息市场，并开始以即时同步方式提供全球最新的经济和金融信息。因此，道·琼斯公司的财经信息服务，不再通过自动收报机来进行传播了，替代它们的是仅仅发出微弱“嗡嗡”声的电脑。然而，“老兵永远不会死去，他们只是慢慢地消失”，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铁皮柜子，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一如那些叱咤风云的著名人物。当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的时候，博物馆的大门对它们敞开了。2011年10月，在位于美国纽约华尔街48号的美国金融博物馆地下一层，一具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今天，它已成为一个现代化的金融机构里，或是一个介绍股票证券历史及发展历程的展览中，最为引人注目的陈列品和最非同寻常的话题”。原标题：《它，笑看美国股市百年风云——道·琼斯股价自动收报机的兴与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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