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平台渐成企业招聘主平台 最受青年蓝领欢迎 受众范围相对局限
□陈宁
每次新款苹果手机发布,深圳富士康、上海昌硕这两家代工大厂就会迎来新鲜血液。不同以往的是,厂区门外拖着拉杆箱,从车站直奔工厂面试中心的年轻人里,有不少是从快手、抖音等短视频平台“招”来的。“90后不愿干,80后不稳固,70后干不动”,“招工难”,特别是招年轻人难,已成为制造业一大难题。如今,不少大厂已经在尝试着,将“马路游击队式”的招工模式升级,从当下年轻人“扎堆”的短视频平台突破,以期实现更多招工领域的愿望。
流水线、食堂晒出来 能消磨时间还能“挣外快”
肖丽,人称丽姐,虽然打扮成熟,但实际上她今年只有21岁,在深圳龙华观澜富士康里,这是一个普遍年纪。但她不是富士康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3年前,通过内部推荐,她进入富士康工作,一直负责的是人事招聘。用她的话说就是,“接人、带人”。
两个月前,她开通了快手账号,翻翻记录,其中大部分是她在厂区里工作生活的日常。有时是上完夜班早晨5点吃早餐,有时是和工友在工作间隙嬉笑娱乐,有时拍些园区食堂的景象。工厂刷脸打卡的制度、节假日发给员工的福利,肖丽也会一并晒在快手上。偶尔还会更新几条网红舞蹈和配乐模仿的短视频,因为长相艳丽,说话有趣,不少视频观看量达到三四万。
7月26日,她在快手上发了一段视频,称厂里要招聘百名普工,并配文“打卡55天奖金2000元”,马上就有不少粉丝跟帖评论。“富士康哪里的厂子?”“年龄有没有要求?”“联系方式发出来!”有这么多人感兴趣,肖丽觉得效果挺不错。
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为了增加生活乐趣,消磨时间的快手号,如今已然成为工厂招工的“招聘广告”。自7月26日发布第一条招聘信息以来,丽姐的快手号就很少发其他内容,已经有不少求职者通过肖丽留在首页的微信号联络她寻求内推做工。肖丽告诉笔者,自从利用短视频招工后,为了对接求职者,她已经新开了三个微信号。当然,这也为她带来了不少额外收入。
“内部推荐,工厂是一直有奖金的,像暑期这类大量招工的时候,奖金会高一点。推荐人是1000元,分批发的。被推荐人在职30天发300元,在职60天发300元,在职90天发400元。”她说,厂里常年招人,员工里面有快手号的基本都发招工视频。
快手副总裁岳富涛曾在一次分享会上晒出一组数据:快手上有超过一万名富士康员工,富士康内部推荐招工有奖励,有人赚了百万。虽然肖丽表示,并没有听说过内部员工有谁因此挣了一百万,但她直言,虽然在快手上注册的都是员工自己的号,但厂里是支持的,“能消磨时间,还能"挣外快",挺好的。”
工厂摸准短视频门道 劳务中介也加入其中
实际上,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招工信息的不止富士康一家。笔者在快手、抖音等软件上搜索“招工”等关键词时发现,很多工厂的务工者都在用它们发布招聘信息,尤其以自动化水平较低的电子、家具、纺织行业企业居多。并且工厂的老板大多允诺他们,招来一个普工或是熟练工,就能有一定金额的奖金。
不光是普通的流水线工人,一些企业的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也在用快手、抖音等招人,还希望自己的账号也能顺便火起来。例如上海昌硕、达丰、英华达等国内主要生产苹果手机和苹果电脑的工厂招聘部门,均在快手、抖音上注册了账号,并经常发布例如内部推荐、办理离职等方面的答疑。
看短视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劳务中介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于是不少劳务中介机构也开始将招工生意“搬”到了快手、抖音上,并很快组织起了专门团队。
“每天都有加不完的人,一点闲聊的功夫都没有。”上海优猿劳务调派负责人直言,为此他还开通了很多个微信号,用来对接用工企业和求职者。笔者注意到他的抖音号,大部分是发布厂区内部环境的视频,“比如说上海最大的电子厂昌硕,我们通过拍视频这种最直观的方式,让务工者了解最全面的工作岗位、工作环境、吃住情况。”他告诉笔者,如有求职者私信或加微信来咨询,他会详细介绍,达成后,他们会负责后续接送务工者到工厂面试中心。
他觉得,借助短视频渠道,能触及更多村镇务工者,并获得他们的信任。不同于其他招聘,村镇务工者很多更愿意靠熟人介绍,其次是直接去工厂问询或通过中介公司和人才市场找工。“信任感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像短视频招工这种通过对招工企业场景、员工生活、中介个人等一定程度的展现,更容易制造信任感。”他直言。
短视频招聘相对局限 以蓝领群体及在校生为主
工厂、用人企业以及劳务中介,改变原有的招工模式,背后是短视频平台对于小镇青年的吸引力。36氪发布的《2019短视频平台用户调研报告》数据显示,短视频市场73%的用户是18-40岁的青年人,其中小镇青年用户占比达49%。而一直以来,流水线工人是大部分四五线城市的年轻人踏入城市后,首份低门槛的工作。
不过,通过短视频招聘,其实并不是劳动力密集的低端制造业首创。笔者曾经采访过国内较早出现的一款短视频招聘APP“上啥班”,该项目创始人霍祥坦言,短视频招聘虽是蓝海,但培育至今,市场整体变化并不大。
他告诉笔者,究其原因,短视频招聘目前的受众仍相对局限,以蓝领群体及在校学生为主。例如“上啥班”就主要针对大中专毕业生及服务业的蓝领,销售、导购、客服是平台上发布最多的岗位,而应聘者则大多出生在1995年前后。他认为,“蓝领人群对文字不敏感,但对短视频有天然的好感度。”
不过,在他看来,目前出现在抖音、快手等平台上的招工现象正将短视频招聘这一市场需求曝光在企业注视之下,这将有利于推动行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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