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疫情下深企生存现状 高中生勇敢提出争议性话题寒假里高一学生曾致一和5个伙伴线上调研，引发对企业改革思考，“未来能否发展更多线上业务，更适应突发紧急状况”
曾致一，2004年出生，籍贯湖南，目前就读于深圳中学高一年级。2月初，她跟5个高中生共同努力做出一份关于疫情下深圳企业生存现状的调研。
这个寒假对全国学生来说，都有些漫长。突如其来的疫情和一再延长的开学时间，打乱了正常的学习生活节奏，但深圳中学的高一学生曾致一和她的朋友们，却利用这个特殊的寒假，做了一件特别的事。
2月初，深圳中学高一学生曾致一和同校的马之越、蒲雷蕾，及其他学校的吴抒静、陈泓林、王张文琪决定一起做一份关于疫情下深圳企业生存现状的调研。历时45天，通过发放问卷、查阅文献、结合实际，最终交出一份完整的调研结果，《新冠肺炎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分析及应对措施研究——基于深圳市中小企业的调查报告》。报告出炉后，曾致一的爸爸把这份报告发给了一些从事经济学研究的朋友，得到的评价是“很成熟”。
从兴趣到行动
疫情新闻激发做调研念头
6个高中生线上协同作战
1月底，受疫情影响，曾致一和她的大部分同学一样，待在家，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也为接下来的考试做准备。学习之外，她也会帮父母做一些家务，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平常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趁着这次机会，她学了几道拿手菜。
当时，疫情正严峻，每天醒来就是大量与疫情相关的新闻。曾致一一直对经济学感兴趣，因此，在那么多的疫情报道之中，她格外关注经济受疫情影响的情况。“看到企业的活动减少，抗风险能力比较弱的中小企业经济状况很差，我就想到，也许可以发动身边的同学一起做一个调研，探讨中小企业在疫情下的发展”。
曾致一有着很强的执行力，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她就很快找了5位朋友一起合作。这之中，有深圳中学的同学，也有外校的朋友，“大家都对这个调研感兴趣，也希望能为抗疫情做出贡献”。2月初，6个高中生就开始在线上对调研进行讨论了。
“我们先定下了具体的题目，理清思路以后，就是线上开会，再分配任务”，曾致一说，前后总共开了3次线上会议，但实际上大家一直通过微信在频繁沟通。有人负责语言部分的撰写、有人负责问卷的制作、有人负责结果的分析，虽然各有分工，但这群高中生已经很明白协同作战的重要性，“每个环节大家都有参与，提出不同的意见，这样才能呈现得更全面”。
自我要求更高
设置问卷筛选样本分析一丝不苟
思考线上业务更适应紧急状况
调研的过程并不容易，因为此前曾有过类似的社会调研经历，写过研究报告，所以曾致一对这份调研的自我要求更加高。从程序到内容，她都希望是专业和成熟的。第一步也是重要的一步，是拟调查问卷。问卷的题目涉及疫情对宏观经济及个体的影响，具体落实到深圳，又设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曾致一和组员们，都希望这份问卷的问题能更全面。
最终形成了一份网络问卷，通过朋友圈及群聊转发，让大家进行填写。对最终结果的筛查，大家也没有打“马虎眼”，曾致一说，填写问卷时间太短的会被删除，“时间太短说明没有花太多心思做，是无效的问卷”。最终，他们得出了364份有效问卷，企业员工占比最多，有219人，企业主也有56人。
回收问卷后，就是筛选样本，得出数据，进行分析。这之中，组员们也受到了来自师长的帮助，还有老师为组员们联系到了人民大学的博士研究员进行特别指导。作为家长，曾致一的爸爸为女儿搜罗了不少相关的资料文献，大量的阅读，也成为了她最终撰写调研报告的重要参考。
调研过程中，让曾致一印象最深的结论，就是“在线游戏等行业受益”，实际上，曾致一说自己在大年初一就注意到，游戏行业的收入远远超出了去年的同期收入，由此，也引发了她关于企业改革的思考，“未来是否可以发展更多的线上业务，更能适应突发的紧急状况？”
平常心看待争议
“总是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为什么不是我们呢？”
目前，这份最终的调研报告已经通过网络发布。报告提出了疫情对宏观经济、中观行业的影响，其中还特别指出了疫情对微观个体的影响，“民企、小微企业、弹性薪酬制员工、农民工等受损程度更大”。
由此，6名高中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政策建议。包括积极的财政政策、积极货币政策与贷款贴息支持、恢复生产，每个大建议下，都逐条列出了更细致的小建议，让建议更落地、更具体。其中，引发较大讨论的是“政府给每位户籍市民发放1万元人民币抗疫补贴”。
曾致一说，这个建议是参考了香港的做法，“深圳其实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拉动内需”，这是组员们的思考。然而，曾致一也告诉记者，在调研发出前，就意识到这个建议可能会引发争议，但曾致一对此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小组讨论过，最终觉得是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是可以提出的”，即使会引发争议，曾致一依然认为要坚定自己的想法，“总是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为什么不是我们呢？”
实际上，不只是针对这一条建议，在报告发出前，曾致一也考虑到了可能引发的争议，“会有些人觉得我们是高中生，做出的调研没有专业人士那么靠谱”。对此，曾致一也有着很成熟的思考，“我们是能保证调研的科学性和一定专业度的，如果有质疑，我们会反思报告是否还存在不足”。然而曾致一也很清楚，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完美的，在她看来，争议很正常，而对于这份报告，日后也会继续打磨完善。
但对于这份高中生做出的调研报告，质疑的声音其实是极少数。在网络上，不少网友留言，表示了对这份报告的认同和支持，有网友提到，“这样的调研方案通常不是中学生能掌握的，已经很不错了”。对曾致一来说，她从调研过程中学习到了很多经济学的知识，也提升了统筹和沟通能力，“这个假期已经很充实了”。
爸爸眼里的她
从小有主见
希望她能走自己的路
对于这份最终成型的调研报告，曾致一的爸爸坦言，“一开始确实没想到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一份报告，看到最终成果以后觉得很骄傲”。家庭教育，是曾致一成长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影响因素。她提到，父母平时就对政治、时事的新闻讨论比较多，耳濡目染，自己也就很自然地对这些领域有关注。
曾爸爸告诉记者，家里四口人有个小群，每人都会把自己感兴趣的新闻发到群里，“我也会有意发一些东西进去，吃饭时全家会讨论”。这种讨论并不是父母对子女高高在上的教诲，曾爸爸说，更愿意和孩子们做好朋友，“他们这一代确实有着更不一样的观念，我的观念常常被他们批驳，我也愿意向他们学习”。
曾爸爸眼中，女儿从小就是很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对曾致一的未来，并没有做太多的预设，“希望她能走自己的路，因为她有了独立的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我们对她的影响，已经不可能太大”。
目前，学校已经通过上网课的方式开学，曾致一也回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节奏里去。接下来，她还有两三个调研在筹备，做调研成了她吸收更多新知识、充实自己的途径，而在更远的未来，曾致一希望自己能从事经济学方面的工作，做出更多专业的工作成果。
声音
我们是能保证调研的科学性和一定专业度的，如果有质疑，我们会反思报告是否还存在不足。
——在曾致一看来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完美的，争议很正常，而对于这份报告，日后也会继续打磨完善。
数字
他们得出了364份有效问卷，企业员工占比最多，有219人，企业主也有56人。
采写：南都记者 吴灵珊
摄影：南都记者 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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