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和实业界大佬热议：解决民企、小微融资难是系统性工程
主持人：周鹏峰21世纪经济报道金融新闻总监嘉宾：肖林信达资本董事长戴炜北京银行行长助理、公司业务总监李新彬工商银行公司部副总经理李昌国友金所联合创始人、CEO徐卫晖亿利洁能总经理
本报记者包慧北京报道
2018年已行至岁末，实业和金融界对来年经济形势如何判断，对于解决民企和小微融资难问题各方有什么高招？
12月12日，由21世纪经济报道主办的“第十三届21世纪亚洲金融年会”上，信达资产董事长肖林，北京银行行长助理、公司业务总监戴炜，工商银行公司部副总经理李新彬，友金所联合创始人、CEO李昌国和亿利洁能总经理徐卫晖围绕金融如何支持民营企业等实体经济展开了精彩的对话。
信达资产肖林：成立专门机构打通信贷和金融市场
谈及明年的宏观形势，信达资本董事长肖林认为这些年资产下行趋势恐怕还是会持续。中美贸易摩擦可能在国内会有一些政策对冲，比如说原来去杠杆现在变成稳杠杆，但是从大的趋势应该不会改。肖林表示，从投资的角度来说，中美贸易摩擦的风险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风险。如果能对冲就去对冲，如果对冲不了就很简单，把这个风险在价格里体现出来。
对于解决民企融资难问题，肖林建议成立专门机构打通信贷市场和金融市场。
肖林称，信达本身从事不良资产的，所谓的逆周期就是指经济下行恰恰是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业务的一个发展好时期。
对于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肖林认为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金融供给不足，需要扩大其他类型的金融机构，扩大企业直接融资的比重，但现在商业银行仍然是金融供给的主渠道。不同的金融机构，对企业的覆盖是不一样的。比如初创期的企业找VC，不符合银行贷款标准找债券公司、供应链金融、小微金融、P2P等。
二是融资难和融资贵有时候是矛盾的，也就是说如果要解决融资难，可能就得允许融资贵，这才是发挥利率价格作用，这是金融市场的价格作用。
三是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得有专门的金融机构来解决，不是用现有的金融体系来解决。肖林建议可以成立一个专门机构，既不担保也不发贷款，而是增加金融体系对民营企业存量资产的流动性支持。
比如说如果有一个机构愿意接盘，用证券化或其它方式出表，至少经济下行时银行不会压缩贷款。同时这个专门机构还可促进民营企业直接融资，把金融市场和信贷市场打通，现在问题不在于空转，在于金融市场和信贷市场没有对接。
北京银行戴炜：银行可以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北京银行行长助理、公司业务总监戴炜表示，从银行来讲不必去预测经济形势等不能掌控的事，但可以做好能做到的事，比如说把客户结构调整得更加多元化，把资产做一些分散的配置，包括行业集中度、单一客户集中度、产品集中度、区域集中度做分散配置。
戴炜称，现在采取措施用时间换空间是必要的。“因为经济发展来自于所有参与人员的信心，如果没有信心，就不会有扩大再生产，不会有进一步的投资和增长。”
戴炜表示，近年来各家银行，无论自身转型发展的需要，还是监管部门的要求，对中小企业业务重视程度都是越来越高。中小企业大多数是民营企业，只要企业本身优质，就会是各家银行追逐的对象，不存在国有企业不挣钱甚至亏损也非得跟它做业务，民营企业再优秀也不做业务的情况。
从商业可持续的角度来讲，戴炜认为银行并不存在所有制方面的歧视。但在实际工作中间，比如说一个国企和一个民企在财务指标、行业属性等方面都很一致，国企就不存在对法人代表个人经验、人品进行考核，但对民营企业可能会增加对法人代表的考核。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企业觉得有歧视性的待遇。
戴炜认为，民营企业在公司治理结构、财务管理等等方面，包括出现问题的救济方面，相对国有企业而言，没有那么规范。这可能造成银行的顾虑。
戴炜称，解决民营企业的问题银行间接融资是一部分，还需要系统性解决方案。首先看民营企业为什么会出现问题，有市场、成本、税负等系列问题，还有很多政策可出台。对创新创业企业最核心还是应对接直接融资市场，资本市场也有很多政策可做。
对于资金的供给者，比如商业银行和PE等投资机构，也要采取一些措施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从商业的可持续性上面来形成一种长效机制。比如涉及小微企业不良核销后可以税收返还，来激励银行加大投入。
工商银行李新彬：支持民营企业是自身战略转型的需要
工商银行公司部副总经理李新彬表示，近期工商银行也现场走访了民营企业，发现几个特点，一是这一轮民营企业出现困难与传统普惠金融还不太一样，比如工行走访的20户企业当中，销售收入亿元以上占60%，其中几户数百亿甚至近千亿。
第二个特点是这些企业融资出现困难主要是到期后无法接续。大中型民营企业出现问题有市场因素，有中美贸易因素，也有政策因素，所以通过纾困政策解决有必要性。
从工行的客户结构来说，截至11月底，工行民营企业客户数量占整个公司客户比例达77%。民营企业客户数比去年增加11%，民营企业贷款也接近2万多亿，在同业也属于领先地位。工行给民营企业平均利率水平只有5.1%。“也坚持了我们这几年不唯所有制，不唯大小，不唯行业，只唯优劣的服务原则，做好民营企业的支持和服务。”李新彬表示。
李新彬称，工行做民营企业不是完全因为政策推动，也是自身战略转型的需要。
近期工行在民营企业服务当中也做了几个动作，一个是开展金融普惠行活动，主要是做好小微客户服务，利用一些大数据、互联网的方式主动授信。工行还在很多政策出台之前就做了百户企业客户总行签约活动。
友金所李昌国：建议设立小微金融的准入、退出机制
友金所联合创始人、CEO李昌国认为，把预期降下来不是坏事，原来预期很高无论对企业经营还是国家发展，压力都很大。“现在主流预期降下来了，更利于踏踏实实做事情。”
对民营企业，李昌国认为短期需要适当干预避免出现更多问题，但中长期还是看企业自身，“就像今天我感冒状态不好，短期药物治疗一下。但中长期还得靠自己的免疫能力，光靠药是支撑不住的，道理是一致的。”
友金所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小微企业，李昌国表示，“我们的客户都是贷二三十万、四五十万的，都没有上百万的客户，现在各种银行开始关注到这一块。这个角度来看稳小微稳就业还是有利好的。”
友金所很大一部分业务跟银行合作，比如帮银行放贷、获客、做分析、贷前贷后。李昌国介绍，去年风口是消费金融，友金所找银行合作不是很容易。但今年不一样，银行纷纷找他们合作。“已经有十几家银行找过来了，每家银行资金都特别充足，额度很大，今年的确是小微金融的风口。”
李昌国表示，“干小微很多人觉得风险高，运营成本高，因为单笔太少。纯线上化作业感觉不行，很多时候还需要O2O去做。”
“应该把门槛设置好允许更多的机构进来，而不是拼命让原有机构去转型。有存款保险机构和风险准备金在，可以做到有进有出。我建议放宽进，也要严厉出。”李昌国说，每家金融机构定位和资源禀赋不一样，应该适当放开让愿意做的能够加入进来。另外一定要持牌经营。
亿利洁能徐卫晖：解决民企融资难需要增加供给
亿利洁能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徐卫晖表示，明年经济有不确定性预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政策底在加速形成，但市场底的形成还有一定的过程。人们预期的改变是最重要的。”徐卫晖说。
支持民营企业的政策是及时和必要的，但徐卫晖认为关键还是在于落实，怎么形成长效的机制解决融资贵、融资难问题，以及解决公平市场条件下的市场出清。例如国有领域的刚性兑付、预算的约束，对民营企业融资有挤出效应。建议金融供给侧多一些供应，金融机构多增加一些供应，对内开外、对外开放、相互开放。
“这些长效机制怎么建立起来引导市场预期，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徐卫晖说。他建议，解决融资难和融资贵都要增加供给。关于融资贵，普惠、小微、大中型民企的风险价格不一样，（体量）越小（价格）越贵是正常的，关键是不同细分领域当中要有更多的参与者，通过竞争形成合理价格。
徐卫晖以亿利集团为例，“今年从收入、利润，特别是现金流来看，今年（亿利）实际是在稳定增长。今年我们在整个金融环境的巨变当中，去杠杆的被动效应还是很明显，主要一是靠自己的现金流和造血能力，其次获得金融机构支持。”
徐卫晖个人也在国有企业、民营企业、金融机构都工作过。他说，“知道各种不同的企业都有存在这样那样的困难，或者说改革的任务都很重。不管国有企业、民营企业，还是金融机构，都有各自的甜酸苦辣。从改革的角度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改革，能不能激发社会各个阶层参与发展的最大善意和努力，是检验改革是否有效的主要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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