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的“闲书”论

□杜浩

近日，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的梁晓声，在北京接受采访谈起阅读、创作新书时说：“我是一向主张读闲书的，甚至40岁之后，我读的闲书比小说多得多。”（新闻见8月28日中国新闻网文化频道）

梁晓声对文字的魅力一直很敏感，也提倡多读书，“听音乐、看电影都是放松，读闲书也是”，闲书“里面有些知识点、趣味性，另外也有一些读书人的见解和思想。我是一向主张读闲书”。

如果翻看梁晓声的《慈母情深》，会看到他专门写到了自己年少时代，母亲支持他读“闲书”的经历……

从少年时代到下乡，梁晓声所读的书基本由三部分组成，相比而言，读中国传统文学略少一点。他很喜欢《白蛇传》，“这是人类文化中，人类想象力处在最上端的一颗珠子”，“白娘子几乎被塑造成中国的爱神，你看她跟法海决斗时自知不能战胜，但是为了爱情也要决一死战。这里有着像希腊英雄那样一种悲剧、英雄的状态，她是为了维护爱情。”

梁晓声反对以功利目的读书行为，“你今晚要炒菜去打开菜谱这可以，养花不会去打开手机（查）这可以，但是读书这件事，跟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日常的关系，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关系”“我不是只读小说，甚至40岁之后我读的闲书比小说多得多，这会有什么好处呢？”“第一，我补上了文学家可能是科盲的短板。比如列车上要是对面坐着一个学法律的，你不会跟他没话说。交谈后，知识就又会丰富一些”……

何谓读“闲书”？其实，就是读一些看似无用的书。如果只去读对考试、升职有用的书，那么还算不得真正爱读书的人，真爱读书的人是读“无用书”，读那些没有实用价值但能提升精神生活的书。所谓读“闲书”或“无用书”，即读书时最快乐的并不是学到了什么知识，而是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东西通过阅读被唤醒了，每个人内心都隐藏着生活积累下来的那种宝藏，读这样的“闲书”的时候这个宝藏被打开了。读“闲书”，就是不要把读书当成功课去做，不要当成读书的负累、精神的负累。

这正像梁晓声所说的，读书的行为不能带着“功利目的”，“读书这件事，跟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日常的关系，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关系”。记得梁晓声说，他是一个读杂书杂刊的人，有时，连中医药书也读，他平常是不喝茶的，但他连介绍种茶经验的书也认认真真地读，“不必被学问所累，读仍是享受。仍是喜独处且喜静的方式。一本书，只要读来颇有趣，我便不弃它。倘还有些知识，有些文学的色彩，我便像尊重朋友一样尊重它”……

梁晓声的这种读“闲书”的方法，不被“学问所累”“读仍是享受”，是把读书变成了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之中，成了人生的趣味和享受。

这不由得想到现在我们的阅读生活。无论是在实体书店还是网络书店，卖得最好的书通常是有关人际关系、升学升职、投资理财、养生保健、家庭教育等实用类书籍，而文学、哲学、史学等滋养心灵、奠定文化基础的书籍则少有人问津。

我们身边那些在职场上拼杀如杜拉拉般的朋友，拥有高学历的技术白领，在职场上过五关斩六将，但对于读书却是很少有时间问津。因为，从当下流行的经济观点来看，读书也是一项经济活动，读不读书则是人们基于经济考虑的自然选择，既然读书不能给人带来直接的经济利益，没有功利所得，不再或很少阅读自然很好理解。

我们应该有读“闲书”的心态，可以把读文学名著看做是“很好玩的”事情，把经典作品当成“闲书”来读。所以，读“闲书”，带来的是心灵的快乐、轻松、清净和超逸，它能够带来优雅、自由的阅读境界。读“闲书”，是一种率性而读的乐趣，不受技术化的实用目的影响。读“闲书”，是一种纯然的、无功利性的精神生活。读“闲书”，才会获得阅读的趣味，艺术的趣味。

所以，梁晓声主张读“闲书”，其实，是说到了所谓文化的无用之大用，读“闲书”的无用之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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